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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因的真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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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因的真容

懷因沒有怔忪太久,便沈聲道:“這二位是?”

史老伯介紹:“這兩位公子是入京趕考的,也是宋姑娘的朋友。這位宋公子對摩尼教有些了解,與摩尼鎮上的人也有過接觸。”

懷因聞言又看了一眼宋璽元,只是宋璽元總覺得他的眼神中情緒過於覆雜,不像是初見者的打量。

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多問,懷因便轉過身,利落地翻身上馬:“那便走吧。”

宋璽元也暫時拋開那股熟悉的感覺,牽過懷因手下遞過來的韁繩,一個躍身穩穩地坐在了馬背上。這一串行雲流水的動作惹得懷因又多看了他一眼,史老伯也有些驚奇:“你們讀書人也會騎馬?”

宋璽元笑了笑,並未作答。

他們一路速度極快,天色將亮時便到了摩尼鎮。

鎮子口竟然還有人專門把守,見到懷因等人的盔甲便先是臉色一緊,暗自圍了上來,個個都面色不善。

待看到宋璽元時他們卻是一楞:“宋兄弟,你怎麽又回來了?”

這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些。

宋璽元笑道:“鎮長不在嗎?我是來道歉的,你們抓的那位李修齊,是我的妹夫。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麽事,可否寬宥一二?”

幾個守衛都臉色一變:“是你的妹夫?”

見他們面有難色,宋璽元便知道李修齊的人只怕是犯了大錯。

他不動聲色:“我能見見鎮長嗎?”

半個時辰後,宋璽元坐在屋中,看著對面難掩怒色的鎮長與居民,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鼻梁。李修齊的手下犯的這錯,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。

摩尼教的教義中是嚴禁教徒成婚生子的,這在他們看來便是黑暗使者傳播罪惡的行為。所以摩尼鎮中都是單人單戶,只有信仰相同的教徒,並沒有夫妻、夫子這些常見的倫理關系。

而李修齊的手下有名小兵,不單單強勢追求了摩尼鎮上的一名妙齡少女,甚至於還給鎮子上的適齡青年一人發了一本避火圖。

看信徒們生氣的程度,估計這避火圖的內容還挺勁爆。

沈默了一會兒,回過神後宋璽元卻又覺察出一絲蹊蹺。

按照宋玘的說法,這李修齊不是第一次帶隊經過摩尼鎮了,那多多少少對摩尼教的教義是有所耳聞的。他又是奇游軍的軍師,怎麽可能會蠢到讓手下犯這種錯誤?

他先是誠懇地向鎮長道歉,進而又小心問自己能否見李修齊一面。

摩尼鎮估計也沒想真的和鎮守一方的奇游軍鬧得你死我活,便同意了。

見到李修齊時,宋璽元便暗中皺了皺眉頭。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蒼白孱弱,一點都不像是行伍中人。

宋璽元簡單地介紹了自己,發現提到宋玘後,這青年眼中便流露出暖意。

“你的那名手下現在在哪兒?”

時間緊促,宋璽元沒有再多寒暄,而是開門見山問道。

李修齊卻是嘆了口氣:“是我的疏忽,那人不是我的手下,只是我途徑一處山谷時救下的,只是順帶捎他一程,將人送到廣林府去。沒成想,卻中了計。”

不愧是軍師,估計這幾日已經想明白了。

既然想明白了,卻沒把人交出去讓摩尼鎮處置,只能說明……

“他跑了?”

李修齊點點頭:“事發時就已經找不到人了,只是鎮長如今覺得我在推脫。”

宋璽元知道事情沒那麽容易,先前也已有了心理準備:“會是誰安插的人?是潭國……還是臨王?”

李修齊沒想到他還能懷疑到臨王身上,當下深深看了他一眼:“還不知道。”

這就是兩個都有嫌疑了,甚至於還有他們沒想到的第三方。

“摩尼鎮也未必就會因這事直接處死你們,那動手人的目的便是把你困在這裏,最近有什麽你非去不可的事情嗎?”

李修齊面色一緊:“邊關告急,十二將領已經提前過去了,但這趟鏢給的價格極高,我本是打算走完這一趟便趕去會合的。”

宋璽元腦子轉的很快,當下面色就凝重了不少:“那只怕是連這趟鏢,都不是趕巧了。”

李修齊這幾天早就想明白了這一遭,當下也是面有愧色:“是我心急了。眼看著邊關可能重燃戰事,可如今軍中藥材和糧食都沒備齊,這趟走鏢給了足足三千兩銀子,我想著也能略解燃眉之急。”

宋璽元心中嘆息,這幕後之人真的是好算計,從邊關告急,到高價走鏢,從李修齊山谷救人到被困摩尼鎮,這環環相扣,把人引入局中。

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要趕緊脫困趕去邊關,以防再生枝節。

李修齊比宋璽元更加著急:“十二將領都是武藝高超、天賦異稟之人,但大都做事沖動,只怕是邊關那裏還有陷阱等著他們。你剛剛說懷因與你們一起來了?你讓他速速趕去邊關,有他坐鎮,至少還能勸得住人。”

看來這位懷因副將在奇游軍中作用不輕,想起那股熟悉的感覺,宋璽元忍不住問道:“懷因將軍是一直生活在奇游軍中嗎?”

李修齊擡眸:“你問這個做什麽?”

看來是不能說的了。

宋璽元沒再多問,而是出去傳話了。

等他找到懷因,將李修齊的話轉達後,懷因沒有直接答應:“這邊的事情你們能處理好?”

宋璽元思考了一下,還是給出了一個較為保守的答案:“未必能脫困,但是能保證他們的安全。”

懷因沈默片刻:“那我晌午便走。”

他轉過身,忽然腳下頓了一下,背影看上去有些掙紮。

宋璽元也沒說話,靜靜等著。

終於懷因又轉過身,看著他:“左玉,還好嗎?”

宋璽元心中一跳,再次看了看面具後那雙熟悉的眼睛,試探道:“你是……姚家的人?”

當時他與左玉尚在武合村時,有個與他差不多歲數的小少年,總是出現在他們院落之外,被宋璽元看到過許多次。只是他也不敲門,也不走,總是在那裏一站就是一刻鐘。

宋璽元有一次實在好奇,便悄悄跟在他身後,看到他回去的地方是姚家。

後來與左玉提起,她似乎根本不在意,只是“哦”了一聲,他就再也沒管。

由於觀察那小少年有半個月的時間,他便記住了那雙少見的狐貍眼,眼角下垂眼尾上揚,生在男子臉上便顯得過於嫵媚。但是那小少年又生的面庭方闊,很能壓得住。

看向面具後那上揚的眼尾,宋璽元又問了一次:“左玉說過,你叫姚小壯?”

懷因身形一顫,很快穩了下來,許久後長嘆一聲,終於拿下了那半副面具。

看向面具後那傷痕累累的臉,宋璽元呼吸一窒。即便他一向是很少表露情緒的,當下也忍不住驚呼:“怎麽會這樣?”

懷因的額頭幾乎是難以入眼,一大片燒傷讓皮膚緊縮在一起,左邊臉頰上還有一道指頭粗的傷疤,一路蔓延到眉尾。

除了那雙依舊漂亮的狐貍眼,這張臉可以說是徹底毀了。

懷因的神色卻很是平靜:“嚇到你了?”

宋璽元搖搖頭,忍不住問道:“你到底經歷了什麽?”

懷因擡手摸了摸左臉上那道駭人的傷疤:“幸虧,你們離開的早。”

當年左玉和宋璽元離開後,武合村受了“高僧”的點化,家家搶著日行一善,也著實過了一段時間的平靜日子。可惜,貪婪的人性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,沒多久,武合村就迎來了新的挑戰。

趙二被縣衙關了半年多,最後給縣令寫下一封一百兩白銀的欠條,這才被放回家。

只是在大牢裏受了刑,趙二已經瘸了一條腿。回到武合村中,眼看著村民都變了個樣子,一家家看上去歲月靜好的模樣,趙二哪裏能咽下這口氣。

而他很快,便找到了再將武合村弄亂的切入口。

姚家兩口子已經冷戰了小半年,裴冬蓮頻繁地回娘家,有時候還帶著一雙子女。武合村其他人頂多看個熱鬧,而趙二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?

他趁著裴冬蓮再一次回娘家,身邊又沒人陪同時,雇了兩個壯漢將人打暈,扒光了衣服又送到了縣太爺的床上。

縣太爺這半年來再未見過裴冬蓮,本都快把人忘了,一見床上春光乍洩的飽滿玉體,自然是卻之不恭。可是另一頭趙二又尋了個小乞丐,讓人去縣太爺家中報信。

等縣太爺夫人趕到縣衙後院時,恰好碰上了剛提上褲子出來的縣太爺。

她一把推開門進去,就看到了衣裳還沒穿,正坐在床上發楞的裴冬蓮。

雖然早知道自家男人在外面不幹凈,可是這還是頭一次撞到自己眼皮子底下。縣令夫人當即發了怒,裴冬蓮被抓破了臉,頭發也叫拽掉了一小半,整個人衣衫不整地就被丟到了武合村外。

大白天的,來來往往的人一看,這還有什麽不知道的。

姚霄臉皮紫漲,只是這次到底沒有再出口傷人,而是終於硬氣了一回,抄了一把柴刀就去了縣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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